#人文游
阿里是哪?
这一段其实可能更多的是写给自己吧。
不得不坦白阿里并不是我最初规划路线的一部分,事实上,出发前的我对于阿里仅仅是听说过而已。阿里这个名字,甚至更容易让人联想起拳王,或者是阿里巴巴与马云。
阿里也确实足够偏僻与遥远。看看地图吧,阿里地区位于西藏自治区西北部,与印度、尼泊尔以及印控克什米尔接壤。以阿里地区首府狮泉河镇计算,距离拉萨1468公里。什么概念呢,北京距离上海的直线距离也不过才1100公里。进出阿里地区的公路只有两条,219国道与301省道。进出阿里的航班每周只有5架次,由国航与西藏航空执飞,机票价格几乎从无折扣。
阿里有什么?
西藏是世界屋脊,那么阿里就是屋脊上的屋脊。
作为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地区,这里奇特的地形地貌,以及悠久的历史文化,造就了这里的美丽:
冈仁波齐,藏传佛教、印度教等宗教中的世界中心;
玛旁雍错,西藏三大圣湖之一;
古格王朝遗址,突然消失的古格王朝,又突然出现的神秘遗址;
班公错,有着天鹅湖美称的高原湖泊;
扎达土林,从前的海底重见天日,风化侵蚀后的奇特景观;
东嘎皮央,迄今发现的最大的佛教古窑遗址
……
行程
由于阿里太大交通不便,外加一点点的审美疲劳,我们只去了玛旁雍错与古格王朝遗址,没有宗教信仰的我们自然也没有转山。
Day1:樟木镇-查务乡
Day2:查务乡-老仲巴
Day3:老仲巴-帕羊镇
Day4:帕羊镇-玛旁雍错
Day5:玛旁雍错-札达县
Day6:札达县-狮泉河
Day7:狮泉河-新仲巴
Day8:新仲巴-拉孜县
Day9:拉孜县-拉萨
摄影设备
机身:尼康D5100
镜头1:尼康AF-S DX 18-55mm f/3.5-5.6G VR
镜头2:适马10-20mm f/3.5 EX DC HSM
手机:Lumia1320
后期:PS CC
樟木镇-查务乡
搭车依然是我们阿里之行的唯一交通工具,我们全程搭车,没有花钱包车,只在樟木镇入境的时候,乘坐了一段大巴到查务乡。
从尼泊尔归来,在樟木镇落脚,脱掉夏装,再一次换上了防风保暖的冲锋衣;整理行囊,将在尼泊尔购买的各种服装纪念品等打包寄回家。旅行还要继续,减轻背包重量是极其重要的。
来时就路过的樟木镇,此刻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而对于刚刚起个大早徒步穿越塌方区的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比美美睡上一觉更迫切的需求了。
我们在樟木镇停留了两晚,实际上,我们花费了整整一天都没能搭到沿318国道北上的车。
时间不能再耽误了,我们决定乘坐大巴。大巴清晨8点发车,开往拉萨方向,我们在查务乡下了车,下车时是下午3、4点钟,试着拦了拦车,运气依然不好。
我不知为何头痛欲裂,大概是头天起的太早没睡好外加海拔上升太快吧。
我们决定在此落脚。查务乡位于拉孜县西面10公里左右,很小,只有两条道路,有一所大约一百来名学生的小学。旅店也少得可怜,都是藏民开的家庭旅馆,大厅摆上几张床位那种。虽然条件很简单,但还好价格便宜。藏民家都是没有卫生间的,上厕所要去对面的公共厕所。我们入住的那家主人普通话比较差,只能完成简单的日常交流。
半夜几个长途车司机也到此入住,拿着酒瓶子的他们吵吵闹闹,不过我也真是困极了,尽管有些担心他们闹事,也依然沉沉地再次入睡了。
查务乡-老仲巴
伴着小学校的铃声,我们起床。经过10小时的睡眠,我完全恢复了过来。充满乐趣与未知的搭车旅行又开始了。这一天有两件事比较有意思。上午遇到一辆车,车主想带我们,但车上没地方了。临走时告诉我们后面的一辆面包车有地方,让我们拦下来问问。没1分钟,还真来了个白面包,司机也真的停车了。我们一五一十地把前车司机说的话转述了一遍,这位师傅立刻有了被出卖的感觉,事已至此,也只好让我们上车了。看来脸皮够厚还是有用处的,哈哈。
第二件事是傍晚的时候,萨嘎县城外,那时约莫5点多。一家刚从城内出来的藏民在我们面前停下了车,我们上前搭话说要去仲巴,但他们似乎听不懂普通话,任凭我们怎么比划对方都不明白,不过他还是指指后座帮我们卸下了背包让我们上车,我们将信将疑地有点没底,该不会遇上坏人了吧。车子开出没几十米就停下了,司机大哥跑到路边一家五金店门前,这里看上去似乎有一位他熟识的朋友。他们简单说了几句,他的朋友过来问我们要去哪里。原来大哥是去找翻译了。虽然最终因为不顺路没能搭上这位大哥的车,但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还愿意主动帮助我们,感激之情是一点不比搭车几十公里少的。
这一晚,我们抵达了比想象中破旧的老仲巴县城。一番唇枪舌战之后,选定了一家住了许多印度人的旅店,30元每个床位。
老仲巴-帕羊镇
老仲巴城外——如果这里也能算作城的话——有个检查站,车辆要在此停车检查证件。我们就在这“趴活”。不过不太走运,等了快俩小时,都已经跟检查站的官兵们混熟了,还拿到了一张西藏交通图,都还没碰到一辆愿意搭我们的车。这期间还碰到了一辆京牌SUV,大老远的看到家乡的车实在亲切,心想要是能坐上老乡的车该有多好。
等的无聊的我们各种拍照,小伙伴大大的墨镜里折射出老仲巴的样子。
临近中午,我们不想坐以待毙,开始徒步向前。走过一段不长的上坡,1公里外的坡顶处有座不大的白塔,一旁的经幡随风飘扬。
走过坡顶,前方豁然开朗——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展现在我们面前。虽然已是8月末夏天的尾巴,秋意渐浓,却依然挡不住这里的绿草茵茵。也许是头几天刚刚下过雨,草原中星星点点的有几片大小不一的水塘,远远望去,他们似乎首尾相接变成了一条流淌在高原上的小溪。
飞驰过新仲巴县城,又走过一段荒无人烟的寂寞公路,我们在下午3点来钟抵达基本算是日喀则地区最西边的帕羊镇。搭了这么多天车,居然还是在日喀则地区内,看着手机上的定位,小伙伴不住的感叹怎么还没到阿里。
萧条的帕羊镇,两侧都是装修中的两层高藏式房屋。并不算太宽阔的公路上并没有什么车辆经过,路边的小店门可罗雀,老板懒洋洋的坐在屋子内躲避着午后刺眼的阳光。
高原的天气变化无常,远处东面的天空乌云密布,兵临城下一般地向依然蓝天白云的西边涌去。
从镇子的这头走到那头,只需要10多分钟。一边伸手拦车,一边趁机观察了一下镇子上的饭馆与旅店。已经3天没洗澡的我们,看着路旁大大的“洗澡”字样,心中充满了向往——由于宗教信仰与气候干旱等原因,藏民很少洗澡,所以在藏区,尤其是拉萨以外地广人稀的广大藏区,能够洗澡已经可以成为旅店的一大卖点了。
果不其然,本就稀少的车辆中没有人恰好有地方又愿意搭我们。我们只好落脚在此。下图的旅店就是我们这一晚入住的地方。房间都是4人间,每人30元,公共卫生间(实际上就是一处有遮挡的茅坑而已,如果想上好一点的厕所,马路对面有城市里的那种一横排的蹲坑)。旅店老板是来自甘肃的一家子,他们还经营者路边的饭馆,炒面片和粉丝汤很棒。房间内手机信号很差没有网络,吃完饭的我们就在饭馆里坐着刷朋友圈玩手机和老板聊天,老板还给我们沏了两杯热乎乎的茶。老板说他们的小生意其实每天没多少收入,也就夏天旅游旺季还能有一些我们这样的游客,平时的顾客也就那么几个熟人,但由于生活简单,也还是能赚一点点小钱,主要还是为了有事干,并不靠这个养家。
夕阳西下,美丽的晚霞。我们爬上旅店饭馆的二层阁楼,从高处按下了相机快门。天黑之前,我们的旅店又陆续来了将近十位藏民,而他们乘坐的交通工具,只是一辆7座的面包车而已,这还没算他们厚重的行李。他们这样日夜兼程,目标很明确也很简单——2014年是马年,而神山,就在不远的前方了。
帕羊镇——玛旁雍错
这边和中东部地区其实是有时差的,8月底的时候天7点多才大亮,我们睡到自然醒,和老板告别,重新上路。这一天的运气不错,我们仅仅在帕羊镇尽头的加油站等了不到半小时,就搭上了一辆藏民的车。
不过他的普通话很差,我们并没有完全理解他的话,比如他到底要去哪我们就不知道,反正能顺一段。西藏地区公路也是限速的,与内地的雷达测速拍照不同,西藏是靠通过两个相邻的检查站的时间来控制车辆速度的。举个例子,你离开拉萨检查站拿到的卡上写的下一个检查站是日喀则,限速5小时到达,那么如果你提前抵达了日喀则检查站的话,那么就会挨罚,除了罚款以外,这里还要罚时间。怎么个罚法呢?如果你提前10分钟到达,那么10倍处罚,也就是你要在这里足足等待100分钟,才会拿到车本放行,让你着急啊!不过由于路上没有探头,只要你不提早到达,途中随便你怎么开。这边大部分路段的路况都不错,飚出120甚至更快的时速是常有的事,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在路边休息看看风景,也可以找地方吃顿饭。
这位大叔就是开的贼快的那种。半路内急,他还抽空唱了个山歌,我们则抓住机会拍摄各种“公路大片”——这边的天空是这么的蓝,视野是那么的宽广,路是这么的一望无际,而且很关键的一点是这边车很少,所以哪怕你闭着眼随意按下快门,很可能都是一张美轮美奂的大片!
车行至此,小伙伴掏出手机发了个朋友圈——定位终于是阿里地区了!我们今天的目标是玛旁雍错,而神山冈仁波齐,就在前往玛旁雍错的必经之路上。
神秘又神圣的冈仁波齐峰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右手边,也就是219国道的北面。她的山峰顶端通体洁白,常年覆盖着积雪,呈金字塔的三角锥型,且周围没有与她类似高度或形状的雪山,在阿里地区的茫茫荒野之中,一下子就能认出她来,绝不会认错。此时的冈仁波齐正被厚厚的云层遮蔽着顶峰,我们只能看到她的山体。那几片云在我们行经可以看到冈仁波齐的途中始终没有散去,我们的初次见面并不算完美。
大叔的车没有在冈仁波齐峰下停留,一路飞奔着向西而去。我们在冈仁波齐西面大约15公里左右的一个岔路左转向南,驶入了207省道——应该快到了吧。正当我们被拿着相机抓拍车窗左侧映入眼帘的巨大“蓝宝石”时,司机大叔回过头来冲我们嘟囔了句话,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就被小伙伴一把按倒了脑袋窝在了后排座位,小伙伴也顺势趴了下去。几秒钟后,大叔减速开窗对外面的什么人打了个招呼,就又加速前行,然后回过头来跟我们说可以了。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查票的,我们就这样轻松的逃票了!简直难以置信!中国好大叔啊!!!
我们在玛旁雍错景区内的一家家庭客栈门前停下,大叔问我们要不要住宿,我们本来也是打算在这里过夜的,于是爽快的答应。大叔指指旁边的一排小屋说,你们就住这里吧,30块钱一个床位。原来大叔是景区内的客栈老板,这次正好是外出回家,我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我们不住地感谢着大叔,大叔只是潇洒的冲我们微笑着。他停好了车就进屋去了。
这里的旅馆的条件和我们住过的其他藏民旅馆别无二致,条件相仿,都是简单的一张床铺而已,厕所是公共的。没有水龙头,要喝水的话可以去主人家暖壶里倒。
天空仍然飘着大块的云朵,不过视野很开阔,走出房间就可以眺望到远处的冈仁波齐。湖边的景区内零星停着2、3辆旅游大巴,除了正在岸边散步的那群印度人外(没错,就是我们在老仲巴遇到的那些印度人),没有几个我们这样的游客。
沿着门前笔直的大路走到尽头,就是玛旁雍错了。
宗教传说中所记载的“四大江水之源”指的就是圣湖之母玛旁雍措,其四面的四条河流(东为马泉河,南为孔雀河,西为象泉河,北为狮泉河)皆发源于此。据说玛旁雍措是最圣洁的湖,是胜乐大尊赐与人间的甘露,圣水可以清洗人心灵中的烦恼和孽障。她是雍仲本教,印度佛教,印度教所有圣地中最古老,最神圣的地方,她是心灵中尽善尽美的湖,她是这个宇宙中真正的天堂,是众神的香格里拉,万物之极乐世界。(摘自百度百科)
玛旁雍错是中国湖水透明度最大的淡水湖泊。玛旁雍错,藏语意为“不败、胜利”之意,是藏地的三大神湖之一,位于冈仁波齐峰和喜马拉雅山纳木那尼峰之间,普兰县内。玛旁雍错亦称马法木错,曾称玛垂错。曾与其西面几公里之遥的拉昂错相通,后由于冰水堆积物堵塞而演化为内流湖。湖泊呈“鸭梨”形,北宽南窄,长轴方向长26公里,短轴长21公里。湖面海拔4588米。平均水深46米,最大水深81.8米,面积412平方公里。
大朵大朵的云彩在玛旁雍错上方忽然都知趣地闪开了,只留下两面明镜彼此映照。
除了那一拨印度人,湖边其实有着一队常驻客——常年驻守在这里的解放军边防战士。两排军绿色的军用帐篷整齐的搭在了湖边一个大约200米见方的区域内,战士们正忙着生火做饭洗衣打扫。
湖边靠北的位置有一座大约几十米高的淡红色山体。在纳木错时,我们曾经遗憾的错过了几个山上的观景台,没有拍到最美角度的纳木错,这一次有着充足时间的我们,不会再放过这难得的高点了。虽然山并不高,但这毕竟是海拔4500多米高的地方,向上攀爬的每一步都显得很不容易,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山顶有一幅漂亮的五彩经幡,一位目测年龄80开外的老者在围着经幡慢慢地走着,口中小声默念着什么。看到我们到来,他朝我们走了几步,略微大声地说了两句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话的大多数我都没有听懂,或者说没有听清,只记得有“毛主席”三个字。老人等了几秒钟,大概看我们毫无反应,转头走开了。我没敢上前搭话,也没有贸然拍照。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和小伙伴唏嘘不已。
说是山顶,其实只是对于淡红色山体所说,这更像是一处海拔更高了几十米的开阔地。
同样位置拍出来的照片,变换了焦距,远处的冈仁波齐只剩下了一个尖尖的山顶,而天空中云朵,则立体得仿佛就在眼前。
高原的风呼呼地吹着,强烈的阳光直射大地,空旷的土地上杳无人烟。我们就这么出神地望着她,玛旁雍错,此刻没有什么能打扰这里的宁静。
我的手机响起,最好的哥们正和我们的朋友们一起,在北京为他的婚礼拍着街头大片。看着一幅幅花絮,没能在婚礼大片中露面的我,感觉十分遗憾。但是……或许身处异乡的我,也并不是完全无能为力,我似乎也能做点什么来祝福我的哥们——还有什么比神山圣湖更有祝福意义,更纯洁永恒的呢?面朝镜头,背朝神山与圣湖,我录下了两段祝福视频发给了我的朋友。
山顶的左手边,是一座三角锥壮的淡红色小山,小山接近顶端的位置是一座寺庙——这就是吉乌寺了。这座山被信徒们称为桑朵白日山,其意为铜色山。
从山顶居高临下,可以将玛旁雍措尽收眼底。因为寺庙地处前往普兰县的交通要道,所以前来朝圣的信徒众多。据传莲花生大师曾在此降魔伏妖逗留过七天,并在寺庙山体的洞穴中修行多日,山体的西南面至今保留着该修行洞。吉乌寺因莲花生大师的传说在当年也被称之为吉乌莲花城堡,岩石上还留下其脚印多处。 
在荒无人烟的玛旁雍错景区,吃饭是个困难事:想吃好的肯定没有,吃藏餐吧又不太习惯。司机大叔家的客栈有卖方便面和火腿肠的,再加上有免费的热开水,晚饭就这么着将就吧,估计后面到了某个县城应该能稍微改善一下。
傍晚的圣湖有着不一样的景色,白天是蓝天白云,晚上则是火烧云为主旋律。西边的艳阳将近旁的云朵染成淡红与橘红色,浓烈的色彩也改变了大地与湖水的颜色。玛旁雍错不再蓝得耀眼,靠近西边的部分微微泛着金色的光芒,东边则是一片寂静的深蓝。
厚厚的橘色云层笼罩在了冈仁波齐的头顶上,随着风的方向缓缓流动着,夜幕就要降临,神山仿佛在召唤她的神灵,神秘而有一丝让人紧张。
夜幕终于降临,远处的湖面已经是黑黝黝的一片,让人不敢近前。晴朗无月的夜晚,繁星满天。怕冷的小伙伴已经钻进了被子里打发着睡前的无聊时光,我一个人站在屋外的旷野上,第二次对着清晰的银河发呆——第一次的时候,是在青海刚察,骑行青海湖的路上。
城市的夜晚,天空似乎就是一块深蓝深蓝、蓝的发黑的无边幕布;这里的夜晚,摘去了盖在幕布上面的薄薄面纱,又用柔软的布料拭去了点点灰尘,她的本来面目终于得以呈现。城市的夜空中,我们或许可以掰着手指头一颗一颗的数星星,1、2、3、4、5;在西藏,在阿里,数星星简直就是奢望,因为,你根本就不可能数的清楚,你甚至根本就不会去在乎到底有多少星星,你只会出神地望着天空,惊讶地长着大大的嘴巴,发出感叹的声音,或许,你还会被这神奇的世界感动得想要留出眼泪……
我没有三脚架,也几乎从没有拍摄星空的经验,这是否就意味着我只能用双眼铭记这美妙的时刻?我装备一般,但幸好我还不算太笨(虽然也没太聪明吧),拍星空简单说来不就是需要长曝么,这还不简单!自己动手找个稳定的靠山吧,没有三脚架我可以自己开发嘛。旅店门前是一片碎石沙土地,翻找出几块大而平整的石片做底座,这样相机就能放稳当了。角度不够高怎么办?石块显然无法稳稳地把镜头扬起,没关系,咱有镜头盖啊,支在镜头下方就可以啦!身体几乎趴在地面,选好视角,调好参数,我的第一次星空拍摄就这样顽强地开始了。8月底的阿里寒风呼啸,晚上的温度只有5、6度上下,但是看着相机中清晰可见的点点星空,条件艰苦一点又有何妨呢?(回来后期的时候发现,整体色调发红,已经无法挽救了,如果早一些认识到拍摄raw格式的重要性就好了)
玛旁雍错——札达县
次日我们早早起床,因为大叔头天告诉我们,最好趁大路上检票人员还没上班时就离开玛旁雍错,而且一定不要走大路,否则他们会要查票的。简单洗漱后(真的很简单的。。。),背着我们沉重的大背包,沿着吉乌寺北面的山坡,我们又一次上路了。
上坡本就吃力,还奔着20来斤的背包,没完全睡醒的我们步履十分缓慢。休息的间歇,回头再一次望向这片美丽的圣湖,太阳刚刚升起,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三步一休息,五步一回头,慢条斯理的我们既怕走太快身体吃不消,又怕走慢了被抓到,就这么一路纠结着。快走到207省道时还不得不先下到一个凹陷的土坑内再爬上来,才能不去绕远。
清晨的207省道十分安静,10来分钟也没有几趟车经过。虽然公路只是双向双车道而已,但怎么看都觉得那么宽敞有气势。
207省道一路向南通往喜马拉雅山下的普兰县,而我们今天要沿来时的路重回219国道,然后继续向西,目标札达的古格王朝遗址。
我们没花多久就搭到一辆从普兰方向驶来的小轿车,车里只有司机一个人。他的朋友们去转山了,他不想转山,于是自己开车去普兰县转了一天,今天要去塔钦和朋友们会合。我们和这位大哥在207省道与219国道的三岔口附近告别,我们徒步走过向西的检查站,继续等待搭车。
这之后一直到219国道与705县道的交叉口,路况相比之前只能算是马马虎虎,其中有一段长约2、3公里的路在修,尘土漫天,坑坑洼洼。我们的运气倒还算可以,虽然没有碰上特别聊得来的司机,但至少在中午时分顺利抵达了拐向札达县城的道路。
在这里,我们搭上了藏民一家三口的车。很幸运地,他们就住在札达县城,我们可以一站直达。一路上我们屡次停车,倒不是检查站有多多,而是因为女主人和孩子纷纷晕车了。按说经常走这段路的当地人身体应该早已适应了这里的一切,他们晕车也让我们有些手足无措,毕竟搭车还是多多少少给他们一家带来了一点麻烦。
前往札达县的路,海拔继续缓慢爬升,地形地貌也发生着剧烈的变化。在国道上,是开阔的茫茫戈壁滩,某些路段有着不算太大片的草地,山丘以砂石为主;而这一路所见,尽是无垠的黄土地,沙是黄的,地是黄的,就连路旁都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土林土墙。不毛之地阿里,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阿里地区全年降水量相当少,且季节性强。5月到9月是这里的雨季,雨量十分集中,一般占全年降水量的80%以上。不过不要被假象所迷惑,这里年降水量只有可怜的200毫米,而年蒸发量,则达到了近3000毫米!!再加上日照强,昼夜温差大,土地不断失去水分,气候干燥而寒冷。而札达县,又是阿里地区最干燥的地方之一。一向粗糙啥都能适应的我,在进入阿里地区的这几天来,也不知不觉间有了些反应——嘴唇开始裂口了。
西藏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军队。沿途遇到了一个庞大的军车队,连绵好几公里的军绿色大卡车,缓慢地行进在土林中的公路上。或许是因为不敢贸然加塞,我们无法完成超车,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他们后面。
札达县城并不大,托林寺就在县城入口处不远,一条连通县道的主街,周围延伸出几条并不宽阔的道路,靠山一侧离开县中心的位置居然还修有几栋崭新的、完全没有藏族风格的楼房,不过看起来似乎还没有什么人入住,比较冷清。也难怪,札达县人口总共也还没有过万,对房产的需求真心不大。道路两旁有不少川菜馆,军队大院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路旁的警务站的颜色别出心裁,让人禁不住想到那个著名的快餐店——没错,就是麦当劳,哈哈。然而就是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县城,住宿的价格却比较高昂。货比三家后,我们才决定咬咬牙多花些钱住个好点的,嫑嘲笑,毕竟,自打离开樟木镇,我们已经五天没有洗澡了,这里气候干燥缺水是一方面,藏民的生活习惯也让一路穷游的我们习惯了没有完整水系统的住宿环境。
从地图上我们看到,县城距离我们所向往的古格王朝遗址已经很近了,大约30公里吧。站在路口伸手拦车,没人搭理我们。这倒也和我们的预期差不多,越是往景区走,就越难搭车。向旅店老板打听包车的价格,价格高的大大超出我们的预料——每车300元!即使我们解释说只去古格遗址,不去土林地质公园、东嘎皮央等景点,价格也依然没有便宜。我们开始有些纠结了,不过还是小伙伴比较豁达:来都来了,为了这个想了很久的地方,还怕花这点钱么。那时天色已晚,我们决定第二天再去,然后直接离开札达。
札达县——狮泉河
包车师傅是位来西藏很久的四川大叔,在这里有房子,不过只有夏天才在这里常住,天冷的时候就回四川生活。西藏的景区售票处大多不像城市里那样,在公园门口有像样的售票窗口,这里基本都是将查票的地方设在通往景区的必经之路上。阿里地区的则更为简陋些,就是个简单的三合板房间而已。我们俩都有学生证,可以半价,为了省事,查票的工作人员居然就直接给了我俩一张票——是总共一张,不是一人一张!还告诉我们,有人查票的话,出示俩人的学生证就可以了,他们都是这么干的。
阿里地区这边与北京在经度上差了将近40度,15度一个时区,也就是差了2个半小时还要多。所以虽然到达这里已经是8点多了,但实际上太阳才刚刚升起,古格遗址的大门,还没有开放。相比夕阳,朝阳也是攻略中以及当地人都推荐的最佳游览时间。
仅仅是十几年前,古格王朝遗址还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名字,但随着西藏文物考察队在这里的发现,这个消失了近400年的王国忽然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古格遗址,在你没有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似乎并不显得多么高大。但当你慢慢靠近他,踩着他的土质台阶缓步向上时,除了渺小,恐怕没有更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那一刻的场景了。
古格王朝的背后,是一段神秘而陌生的历史故事。古格的王族,是吐蕃赞普(即汉语中的“王”)的嫡系后裔,其源头可以追溯到吐蕃王朝的晚期。公元9世纪,吐蕃王朝逐渐衰落,统治者内部的僧侣集团和世俗贵族集团的矛盾激化。公元823年,吐蕃末代赞普朗达玛被刺杀,他的两位王子及其王孙混战了半个世纪,王孙吉德尼玛衮战败后逃往阿里,阿里原有的地方势力布让土王扎西赞将女儿嫁给他并立他为王。吉德尼玛衮在晚年将领域分封给三个儿子,长子贝吉衮占据芒域,后来发展成为拉达克王国;次子扎西衮占据布让,后来被并入古格;幼子德祖衮占据象雄,即古格王国,这位最年幼的王子,成为古格王国的开国元首。从此以后,古格王国不断发展,寺庙遍布阿里,贵族僧侣集团日益庞大,今托林寺周围残存的大量佛塔、洞窟、寺庙遗迹,正是那个时期盛世的历史写照。
古格王国畜牧业发达,周边小国常起兵来犯掠夺牛羊和财物,但都被古格王国军队所击败。古格王国对内发展生产,与邻国打仗,都需要人力财力,但随着藏传佛教势力的扩大,国王与佛教首领之间的矛盾日愈尖锐。古格王、王后及王室一部分人支持基督教,以及传教士们用诋毁和反对藏传佛教来宣传基督教的种种行为,引起了藏传佛教势力的强烈反对。支持佛教的王弟采取了种种措施力图劝诫古格王放弃基督教,但均以失败告终。寺院上层看到他们采取的对策完全失败,于是靠增强佛教力量来保卫自己,特别是扩大招收老百姓入寺为僧,这严重威慑了古格王正在进行战争的士兵来源,于是决定迫害藏传佛教僧人,没收了喇嘛首领王弟的一些土地和收入,并警告他的弟弟。生活在山洞里不愿还俗的僧人和极少数高级僧人被古格王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但古格毕竟是藏传佛教后宏期“上路宏法”的发祥地,僧人们利用自己的影响进行秘密串联,利用古格地区人民厌恶与邻国进行长期战争的惰绪,发动群众,还联结了许多地方官员和军官,伺机反对古格王。反对传教士及基督教的斗争在1630年发动了大规模的武装暴动,试图以佛教代替基督教。
由于古格僧人的邀请,拉达克王森格郎吉亲自率兵包围古格的王宫小山。由于王宫修建在四壁陡峭的山上,有暗道通到东西河边取水,山上的武器,粮食储备克足,城堡坚不可摧,因冬季降临,包围王宫城堡的拉达克军队准备撤退。这时国王的弟弟想出各种方法向古格王劝降,古格王身患重病,又感到国内四面楚歌,大势已去,主动提出议和,表示只要拉达克撤走军队,他就可以交纳贡品。拉达克王要古格王走出城堡,像属臣那样亲自呈交贡品。但当古格王走出城堡后,就被拉达克王将他和他的全家抓获。古格王的御林军见此恍然大悟,知道上当受骗,顽强抵抗了一段时间,才撤出城堡,统治日土地区的古格王亲属也逃到日喀则。拉达克占领了古格全镜。拉达克王委派他的儿子去统治古格。建国近800年的古格王国从此灭亡。
古格遗址山脚下有一座坐落在岩壁之上的干尸洞,洞口离地面一人多高,并不很起眼。攻略上说,洞内很宽敞,堆满了无头干尸。尽头是喇嘛,紧挨着的是儿童,然后是妇女和男人。由于气候干燥,尸体并未完全腐烂。我胆子比较小,不过还是好奇的翘起脚向洞穴内张望,果然可见散落在洞内的已有些变形的古尸,洞口散发出来的浓烈怪味,让我不想多停留一秒。关于这个干尸洞有许多传说,最可信的一种说法是,古格兵败时,拉达克人将宁死不屈的古格士兵斩首,将他们的尸骨抛入了这个洞中。
虽然这里曾经属于基督教,但随着古格的战败灭亡,这里重又打上了重重的藏传佛教的烙印。
古格王朝整座城堡建筑在一座300多米高的黄土坡上,地势险峻,洞穴、佛塔、碉楼、庙宇、王宫有序布局,自下而上,依山迭砌,气势恢弘壮观。这些洞穴多为居室,密密麻麻遍布山坡。
古格的住宿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山坡上是达官贵族的住宿,山下是奴隶居住,有的洞窟则是僧侣的修行地。
有木有一种“回望历史轮回,皆为一声叹息”之感呢?
荒芜的戈壁滩上,也出现了片片绿色,让人惊讶。
遗址底部,黄土模样的断壁残垣,依稀还能让人勉强猜测出他们从前的样子。
古格壁画是这里的精品,它们包括佛教故事、神话传说以及当时古格人的生产、生活场面等等,内容丰富。可惜我们到来时,红庙、白庙及轮回庙等几座主要寺庙已被铁链锁住,并未开放。
一位带着墨镜的欧洲小伙盘腿坐在黄土堆上,我们好奇的看着他,显然他也看到了我们,摘下眼镜冲我们笑了一下,然后重又继续着他神秘的修行了。
山脚下,空旷的土地上,孤零零地立着一个祈福保佑平安的玛尼堆。
中午前,我们回到了札达县城外,在检查站的小房间内等待搭车机会的出现。
显然几位兵哥哥对我们对我们这种搭车旅行的年轻人也是见怪不怪了,热情的招呼我们进屋休息,还给我们拿了饮料和小面包,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在祖国边境地区站岗放哨的兵哥哥们的生活真心是很艰苦乏味的,虽然他们并不需要总是立正站好,但生活条件十分简单,一个10多平米的小屋就是他们的办公室,每天还要安排战士值夜班。小屋旁边是个挺大的军用帐篷,可以在里面轮休,负责后勤的战士也在这里面工作。平时很难在内地见到的“新”牌车辆,在这里很常见了。一辆从新疆来要为札达县城运送水果的大卡车在县城外被拦了下来,似乎是超速了要罚他们。司机和副驾有着一副非常新疆的面孔,是两个20岁左右的小伙子,看到要被罚也是十分着急。司机一个劲的求情的时候,副驾很机灵的去卡车里抱了个大西瓜下来,放在了检查站的办公室内,还朝我和小伙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果不其然,这招还是挺管用的,战士们简单的教育了他们一顿,罚了他们20分钟,就放他们进入县城了。
我们直到下午2点多才搭到出城的车,而回到705县道与219国道交叉口已经是下午5点左右了。我们准备在这里试试运气争取今晚到达狮泉河镇。路口有一男一女两名同样搭车的驴友,不过他们的方向与我们相反,他们要去札达县城。在偏僻的地方遇到同样搭车旅行的驴友也算是缘分,我们在高原傍晚呼啸的寒风中招手致意。情况并不很乐观,我已经开始挨家挨户去问住宿的价格了,从25的到40的都有,条件都一如既往的简单。
考虑到我们未来几天的时间安排,如果今天无法抵达狮泉河的话,我们就要从此掉头回拉萨了。一路走来已经看过了不少“错”,狮泉河北边的班公错已经不太能勾起我们的欲望了,去狮泉河更多的是出于想看看阿里地区首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算是基本完整的把阿里走了一遭。奇迹又一次在我们即将绝望放弃的时候出现了……皮卡开的飞快,阿里的太阳还没有落下,荒原的落日孤寂而壮阔。开通没几年的阿里昆莎机场在国道的南面不远,低矮的航站楼就在山脚下,这里航班很少,并不是每天都有飞机在这里起降。
到达狮泉河镇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道路上出现了很久没有见到的红绿灯与霓虹灯招牌,没有想到在祖国最西端如此荒芜的地区也能有一丝城市的感觉,让我们充满亲切之感。留给我们找旅店的时间并不多,还好路边恰好有一家看起来是我们能接受的价位。旅馆大堂很气派,是个挺正规的饭馆,领班正在给即将下班的员工们训话。客房就在饭馆的上层,还算安静,屋里有独立卫生间,条件已经是我们这一路住的最好的了。都说西部地区干燥,除了之前提到的嘴唇裂口,另一件足以证明干燥的事情,就是一早起来,头天晚上洗完脸湿漉漉的毛巾,第二天一早已经干到皱了。。。而这一天,我也做了一件说来极其不爷们的一件事——我买了一个润唇膏。嘴唇已经干裂到喝水都会不舒服,实在受不了了,只好厚着脸皮去镇上买。哦对忘了说,狮泉河镇的生活配套设施十分齐全,药店超市旅馆邮局银行医院,应有尽有。
狮泉河镇——新仲巴
由于种种原因,没有经219国道继续向北去新疆,也是个不小的遗憾吧,毕竟那时正是新疆最美的季节。
原路返回,一切都无比熟悉,也出奇地顺利。
在门士乡,我们坐上了一位酷酷的大哥的越野车。大哥虽然有着一副十分地道的藏族面孔,但是从衣着到口音再到聊天内容,都与我们遇到的其他藏民完全不同,原来这位大哥干的是“涉外”工作——专门接待来西藏旅游的外国团队,其中以印度与欧美游客居多。与大哥聊天,海阔天空,从我们彼此的家乡到路上的风景,再到大哥接触到的国外游客旅行中的趣闻,还聊到了一些宗教话题,似有相见恨晚之感。或许是由于西藏这边的涉外人员都有军人或政府背景的缘故,大哥说话的语气隐约透着些严肃。
车行至冈仁波齐峰旁,司机大哥缓缓减速停在了路边,以为是要消耗时间以应付前方的检查站,结果大哥直接拿起手机跑到靠近神山的一侧,咔咔的拍起照片来了。这让我们十分意外——他的生活与工作基本都集中在阿里地区,神山圣湖想必已经途径无数次,我们一路上也还没有见到过为拍照而在山脚下停车的例子。“你们要不要也拍几张?”大哥招呼着我们。机会难得,怎可错过。我们都拿出本已收好的相机立刻下车跟了出去。看来即使一个人接受了再多的汉化教育,宗教信仰也是扎根于心无法动摇的。大哥那认真而虔诚的面庞,告诉了我们一切。
大哥无法带我们继续向前太多,我们在距塔钦检查站3公里的地方与他告别。
后来好运继续伴随着我们。两个在西藏做气候地质调研的四川哥们开着一辆浙江拍照的车子拉上了我们,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阿里地区东南部的措勤县,我们的重合路线长达500多公里,他们也爽快地答应我们可以一直让我们搭车直到他们拐向阿里北线的岔路。两个哥们都是年轻仗义的小伙子,看起来跟我年龄差不多。俺的小伙伴是四川人,于是他们仨就亲切地一路用四川话聊天,我听的一知半解,不过倒也轻松自在。这一晚,我们住在新仲巴县城一家很坑爹的旅馆,四人间的床位居然100块一个人,条件不怎么样却还一副爱住不住的嘴脸。没办法,这里选择不多。看得出来,这两个四川哥们和我们一样想要省钱。
新仲巴——拉孜县
去时的路上我们总是感叹为什么还不到,而回来时却依依不舍的希望时间可以不要过得太快。我们只用了1天半的时间,就走完了来时花了3天才走完的路。这一天午后,我们已经驶出了阿里地区。在通往措勤县的206省道与219国道岔口,他们北去的道路上尘土飞扬,柏油路还没有修好。我们在这里和他们告别了。
岔口是个检查站,工作人员很诧异我们俩在这里下车,问我们要去哪。对话结束没几分钟,一个大叔发动了身边的面包车,我们以为要送我们一段,于是厚脸皮的上去搭话。不过他们是要去旁边镇子上参加节庆活动,就在前面很近。我们问是什么活动,他们答曰赛马节。哇塞,要去!我们果断上车,管他呢。车子向前开了也就2、3公里,便转向了左侧,沿着一条几乎看不出来的土路扎了进去。
我们赶在活动开始之前就到达了,人们还在紧锣密鼓的忙前忙后。会场就是简单的在草原上搭起了几个大大的帐篷,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工作人员专用,其他的则是各家各户或是各支队伍自己的营地。每个帐篷里都堆满了各种饮料,主要是绿茶、拉萨啤酒和百威,还有不少桶装方便面。其实一路上我都很好奇为什么百威在这里的市场占有率这么高,仅次于拉萨啤酒,即使是在偏远的日喀则、阿里地区也是如此。
带我们过来的两位大叔把我俩请进了他们的帐篷内,打开了一听拉萨啤酒倒在杯子里递给了我们。盛情难却,本不想喝酒的我们也就坐下来一同等待活动的开始。不过虽说是赛马节,我们却一直没有看到马匹。两位大叔说,赛马节的赛马活动在当天上午已经比完了,下午是其他比赛。看来我们运气不够好。一听啤酒下肚,大叔又拿过来一听,我们客气地拒绝了,毕竟之后还要继续赶路呢。
过了一会,帐篷里面的人们陆陆续续都出来了,自觉地在帐篷门前围起了一个长方形的场地。即将要进行的是拔河比赛。上阵的男人们都身着最传统的藏族服装,英姿飒爽,一个个看起来都十分精神,强壮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两队每方各6名队员,摆好姿势拿起绳子,只待裁判哨声想起。赛场周边已经整整齐齐的围满了观赛的人们,从老人到孩子,从壮年男子到年轻的姑娘。看起来整个村子的人们都在这里了,气氛十分热烈。
赛场上的男人们全情投入,比赛十分激烈,白色浮标在两方来回游走。场下的观众则呐喊着我们听不懂的藏语口号,聚精会神。爱拍照的姑娘们拿着手机从地上坐起来,显然这样视角会更好。
这位皮肤黝黑面带微笑的老人是刚刚男子拔河比赛的裁判。他所到之处,人们都很热情地走上去问候。他一定是这里德高望重的人物吧。
刚刚我提到了男子拔河比赛,那然后呢?没错,接下来是女子拔河!!本以为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偏远的少数民族地区或许会比较严重,没想到在这里女人同样有展示自己的机会,真棒,看来是我有偏见了。
毫无疑问,女人们的衣服要漂亮得多。主色为黑色的棉布藏袍上是各种颜色的五彩条纹,袍子过膝而不过脚。每队都身着统一的颜色亮丽的民族服装,很吸引眼球。别看女人们私底下温柔细腻,拔河赛场上一样力拔山兮气盖世。三局两胜的比赛,靠近我这边的一方三下五除二的就连赢两局,迅速赢下了比赛。而输掉比赛的女人们,则一个个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两场比赛之后,气氛暂时归于平静,我们也该告别了。没了顺风车,我们只能徒步走回国道上。开车只有不到10分钟的路程,但背起背包就完全不一样了。望着远处一道缝似的国道,这一路注定漫长。来时汽车所走的土路并不是最短线路,绕了挺大一个弯,我们不想绕远,于是在我的带领下,我们选择直线穿越。然而看似平坦的草地上其实却有着不少埋伏,粪便之类的倒无所谓,绕开走就是了,沼泽地才是最让我们头疼的。最大的一片沼泽地,长度绵延数百米,反正一眼望不到边,幸好不太宽,也就不到10米。沼泽中间有好几座泥土堆状的小岛,可供我们垫脚穿越,虽然它们看起来或许会比较滑,但为了不去绕更大的圈子,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每跨越一条溪流前,我们都会耐心寻找下一处落脚地,以免落入困境。而因为我的失误,我们不得不落得如此窘迫,我也是十分自责。小伙伴在跨越最后一个也是最宽的一个溪流时遇到了困难,我让她把背包卸下给已经跨到对岸的我扔过来,这样她可以轻便一些,不过毕竟隔着1米多,轻装上阵也需要超水平发挥才行。小伙伴紧张的摩拳擦掌,纠结了半天,还好有惊无险。临近国道时,麻烦又一次出现了:这次的威胁来自两只看家狗。国道旁边有铁丝网拦着,只开着一个口子供车辆行人通过,那两只狗就在离铁丝网大约20几米的房子门口,不停的吠叫着,只要我们稍微一靠近,他们就窜出来。这边的狗看起来似乎都有藏獒的基因,长相都比较凶狠,黑乎乎的挺难看。我并不怕狗,不过还是冷静的观察了几次,那两只狗似乎只是狂叫,并不会真正靠近我们,我就小步快跑地冲了过去,把背包放下,再回来接小伙伴。她显然被吓到了,不肯前进一步,于是我放开她,朝着狗慢慢走了过去,并有意往远离国道的方向移动。狗的注意力成功引到了我的身上,我大声喊着让她快跑,她终于照做了,我们又一次成功脱险!
去往拉孜的时候,太阳已经慢慢落山了。透过另一侧的车窗,灰暗的天空下一片粉红色的湖泊在夕阳的残照之下闪着晶莹的亮光,简直亮瞎我们的钛合金狗眼!可是我们根本来不及拿出相机拍照,惊讶地只顾睁大眼睛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我们无从得知它的名字,藏区“一错再错”,只记得那是萨嘎往拉孜方向国道左侧的湖泊,面积并不算太大。晚上9点多我们才抵达拉孜县城。车上的三位藏族中年男子在车上又喝又唱的,又赶上是夜路,当时真心有点没底。
拉孜县——拉萨
又回到了我们熟悉的日喀则地区,一晃在西藏停留的时间总共也有1个月还要多了,日子真快。
我们不紧不慢的行进在向东的国道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无论今天搭车顺利与否,我们都很确定今天晚上一定能够回到拉萨,因为相比起之前走过的路,拉孜到拉萨已经很近了,何况拉日铁路还在不久前刚刚开通。
到达通往萨迦古城的岔路时是中午12点。从日喀则到拉萨,如果走公路的话需要5个小时左右,时间已经有点赶了,而日喀则到拉萨的火车只需3小时,开车时间是下午5点多,时间很富裕。我们尝试电话订票,结果被12306告知只能订2天后的,囧。只好给拉萨的朋友打电话。委托他网络购票。
在这里,气氛有些诡异——我们就要结束奔波在外的日子,转而回到拉萨去享受安逸而舒适的生活了,而下一次搭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里介绍一下拉日铁路吧:随着K9821次列车在2014年8月16日上午从拉萨火车站发出,拉日铁路于那一天正式开通,这也意味着青藏铁路的首条延伸线通车运营,西藏的人们也终于有了除公路外的第二种交通方式可以选择。
刚刚修建好的日喀则火车站大气敞亮,这派头和规格跟内地新建的高铁车站完全有的一比,站前广场干净整洁(但愿未来的日子里也能保持这样),候车大厅整洁明亮,就连卫生间都很有星级酒店的范儿。
火车站与列车车厢内,汉字标语旁边除了英文,也都配有相应的藏文,配套服务做得还是不错的。
拉日铁路西起日喀则站,经仁布县、尼木,穿越长度近90公里的雅鲁藏布江峡谷区后,折向东沿雅鲁藏布江而下,最后经曲水县、堆龙德庆县抵达拉萨,全长253公里,车行3小时9分钟,硬座车票40.5元,设仁布、尼木、曲水、协荣四个中途站,算上起始站共6站,远期还会开通更多站点以方便沿途乘客。
铁路沿线旁,对列车敬礼的边防军人们。
夜幕降临时,我们终于回到了拉萨,这座一个多月来我们所到达的最大城市。短暂的休整后,我就要离开西藏,开始一段新的旅途了,而我的间隔年之行,也已经接近尾声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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